郝风楼早已习惯了,他带着护卫没有坐车,也没有骑马,索性步行,大家肚子有些饿了,郝风楼便提议道:“前方有个酒楼,做的烤鸭味道颇为正宗,许久没有吃过了,咱们到那里歇一歇。”
众人一听,倒是抖擞了精神。
到了酒楼,这儿的东家、伙计都是熟面孔,他们虽见过郝风楼,却并不晓得郝风楼的身份,只是见一队官兵进来,也不以为意,自从开战后,这谅山城内外,多的是穿着军服的官兵,有外出采买的,有休假的,也有前线回来探亲的,因而伙计连忙热络地将他们迎进去。
这酒楼里高坐的,绝大多数是海贸的商贾,大家坐在这里,吃了些酒,商贾嘛,本就能说会道,如今酒过正酣,就不免喋喋不休了。
郝风楼等人占了几个桌子,便听邻座的几个商贾在低声议论,这个道:“这铁路的债券,据说明日就要开售,一件是三分利,比从前的战争债券要稳当一些,不过胜在收益稳定,这一次据说发售的债券便有五千万两,还只是第一批,真真教人咋舌,这银子当真是不成银子了。”
另一个道:“老兄,银子本来就不成银子了,前几年的时候,一两银子能买二十只鸡,现在能买得着几只?你晓得每年多少纹银流入咱们谅山么?说出来吓死你,我有个妻舅便是在商业局里做事,单凭最保底的统计,一年就是上亿纹银,从西洋到倭国、朝鲜,从天竺到大食,即便是断绝了贸易的内陆,这无数的金银都像是洪水一般的涌进来,这些金银又打个转分发各国,进口无数的木材、铁矿之类,再兜售出无数的布匹和铁器,这其中的利差有多巨大?十斤生铁不过一两银子,可是这十斤生铁若是锻出来了精钢,兜售出去,那便是四两银子的价,假若再将这些精钢制成火铳,这个价格还要翻上几番,如今大家都不用金银了,绝大多数是用钱庄发行的钱钞,虽说这钱钞随时能兑换足额的金银,可是物价却还是一路上扬,陈学有个专门的货币研究院,每日研究的就是这个,这叫通货膨胀,只要咱们谅山的买卖做得大就不可避免,所以哪,我看,有余钱还是买债券值当,放在钱庄里存放,终究还是一年一贬的,拿去做买卖,终究还是有风险,总得挪出点银子来给自己做个保障,唯有这债券,有那战争债券的前车之鉴,倒也安心,不怕赖账,到了年限,随时可予以兑换,又有利息,又防贬值,现如今,大家都在商议这件事,许多人已经将银子准备好了,就等明日开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