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座后,副队长给了他一张纸,一根笔。
张翎羽的手指忽然变得冰凉——他知道了,这是空军部队的传统,开战前先将遗书写好。
信纸下面是木箱,笔尖划上去发出笨重的摩擦声。张翎羽慢慢拧开笔盖,等到墨水都凝作一滴,也未写出半个字。
身后有人喊了声:“报告。”
“队长,”他说,“我纸不够了,能再给我一张吗?”
队长点了点头,示意一旁的小兵去他办公室拿。张翎羽忽然把笔盖拧回去,莽撞地站起身。
木箱“呼啦”一声,半个仓库的人都在看他。
他说:“队长,别麻烦了。遗书我不写,信纸给这位兄弟吧。”
队长微微扬起头,眯着眼看向他。
张翎羽不是他手下的兵,是从云南驻军调过来的。他打量了他一会儿,又将目光转向所有人。
“我知道,”他气势如虹,“有些兄弟,不爱写遗书,觉得这玩意晦气。可是人到了天上,活不活,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。遗书都给我好好写,万一真战死了,总得给父母个交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