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一根破电线杆子,有什么好看的。师父说,好看啊,当年我就是在这个电线杆子下,第一次遇到你师姐的。
师父这句话一说,顿时换成我哽住了。嘴里还有没咽下的米线,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,吞不下去,心里酸酸的。我知道我这辈子肯定是无法取代师姐在师父心目中的地位了,即便是师姐闯下的祸比我大得多,但那是师父的第一个徒弟。况且我也没想过要替代师姐,用师父的话来说,我们之间之所以成为师徒,不仅仅是因为他选择了我们,也因为我们选择了他,选择了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对方,这比起很多婚姻的宣誓我认为更加神圣,我很幸运,我选择了成为他的徒弟,即便他无法倾囊相授,即便我不是他最出色的徒弟,即便我只是师姐的一个替代品,但我们都无怨无悔,因为在这里,我们学会了放下自己的身份与本来的姓氏,懂得了相亲相爱。
于是直到吃完,我们一老一小默默点上烟,我甚至还新买了一包烟,接着散步似的走回师父家里,烧水洗脚,把鸡给喂了,然后赶进笼子,最后锁上院子门,再回到水缸边上给祖师爷上了香,和师父一块回到楼上,各自关上房门,关上灯,我和师父一句话都没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