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我住嘴!”外公尖声道。
这里全都太太平平,全都照旧。
屋角的一只箱子上,放着装内衣的篮子,里面睡着科利亚,他正往外瞧哩。他的眼皮下勉强可见一条细缝儿,是他的蓝眼睛。他变得越发苍白、虚弱、消瘦。他认不出我了,默默地转过头去,闭上眼睛。
街上我听到的都是悲惨的消息。维亚希尔死了,他是在受难周①出水痘死的。哈比搬到城里去了。亚济失去了双腿,不能出来玩了。这些消息是黑眼睛的科斯特罗马告诉我的,他接着没好气地说:“小伙伴们很快要死光了。”
“不是只死了个维亚希尔吗?”
“反正是一个样。不来街上不就是死了吗?现在的人,刚交上朋友,混熟了,就得去做工,要不就死了。你们切斯诺科夫的那个院子,新搬来几个人——叶夫谢延夫家,他们家的纽什卡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,人挺机灵!他有两个姐妹,一个妹妹还很小,另一个是跛脚的,拄着拐杖,人长得挺美。”
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我跟丘尔卡都爱上她了,老弟。为此老吵架!”
“跟她吵?”
“干吗跟她吵?是我与丘尔卡吵。很少跟她吵。”
我当然知道,半大小伙子,甚至粗汉子会闹恋爱,我也知道恋爱的粗俗意义。我不禁为科斯特罗马感到痛心,挺可怜他。看着他那笨拙的身子,气呼呼的黑眼睛,令我好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