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达尼昂越是继续观察,就越是满头冷汗,一颗心被可怕的担心揪紧了,呼吸也急促起来。然而,他还是给自己吃定心丸,心想这栋小楼也许与波那瑟太太毫不相干,她约他相会的地点是在楼前,而不是在楼里,她可能因为宫里事情多,也可能因为丈夫吃醋,脱不开身,没能离开巴黎。
但是,这种种推测,被一种深深的痛苦的感情攻破了,否定了,推翻了;这种痛苦的感情,在某些情况下,占据着我们的整个身心,从心底向我们发出呼喊:大祸临头了。
正因为如此,达达尼昂几乎失去了理智,他跑到大路上,顺着来路一直跑到渡口,向渡船上的艄公打听情况。
将近晚上七点钟,艄公把一位妇人摆渡过来。那妇人披件黑斗篷,时时防备着,不让人认出她来。但正因她那样防备,引起了艄公的注意,发现她是一个年轻而漂亮的女人。
当年和现在一样,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女人来圣克鲁,而不愿意让人看见。然而,达达尼昂丝毫不怀疑,艄公注意到的那个女人正是波那瑟太太。
达达尼昂凑到艄公棚子里的灯前,又看一遍波那瑟太太那封信,肯定自己没有弄错,约会的地点是在圣克鲁,而不是在别的地方,是在埃斯特雷家的小楼前面,而不是在别的街上。
一切都向达达尼昂证明,他的预感没有错,一场大祸已经临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