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里同样是夜。天上无月,却有光,但那光很是稀微,仅能容她在方寸间视物。
她坐在一张矮榻上。那榻长而阔,邻着一面月洞形的窗。窗外种了棵梨树,叶繁花茂,似一树雪倚在窗棂旁。有一枝梨花旁逸斜出,探入窗内,送进来一段香。
是很幽婉的夜色,很美的景。但她却无心赏景。她盘腿坐在那矮榻上,浑身疼得厉害。
很难说清那是怎样的一种痛,非要形容的话,有些像是在身体里关了肆虐的飓风,风里又藏了许多长针。风欲破体,是痛;长针穿肉透骨,亦是痛。且在那令人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疼痛之外,她还感到灼烫,仿佛身体里有许多火星,被肆虐的飓风点燃,火势熊熊,要将她烧成灰。
她不堪折磨,希望自己能昏过去,克制不住痛吟和喘息,并且再也维持不住盘腿的姿势,瘫在了那矮榻上。就在这时,有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。她无力转身,只知道是一个人坐在了她身后。那双刚刚扶过她的手放在了她的背心,源源不断地向她的身体输入进了某种力量。是冰凉却柔软的,像水一样的力量。
那水一般的力量入体,阻住了飓风的奔突和长针的游走,也浇灭了燃烧的火,使她能稍作喘息。她不再那么痛了,也不再那么热了,可还不够。身体里的火虽被浇灭了,可皮肤还在发着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