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女人耳朵可尖,立即搭茬道:“就是说呀,不还钱总该有句话,我们那些朋友,见我发个病危通知,哪个不是黑遭了,赶紧打电话来关心……你没得钱,有句话总好些撒。”我妈冲我翻了一记白眼,露出了对方不知所谓的表情。我顾不上许多,忙着编几条催债的短信(真不知道,我竟然很能一本正经地谈钱)。
那女人自说自话扯远去,说自己没生病时与女儿出门,常被人误作两姐妹。又说自己平素像我母亲一样挺讲究的,好几次坐公交车都有人主动340帮她刷卡。她问人家为啥呢,人家就说因她长得像自己的某位朋友。
夜间常来的那个男人,似乎是专门开夜班计程车,在火车北站附近拉客,因而来的时间总是很晚或者很早。有一次我听见珍珍叫他叔叔。又有一次,珍珍夜里没有陪护,那男人夜半来了,也带了夜宵,吃得唏里呼噜,在床头腻了说着好一会儿才走。
习惯了女人带着轻浮意味的笑声之后,我开始慢慢接受,甚至并不讨厌。她病得不轻,可每日仍和女儿走着去做检查,回来会抱怨等得太久,太热,但总是笑着,没有真正因此坏了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