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要去了,下星期走。”盘子说,“借两块钱给我吧,秋天还你。”
“那不行,也许你会淹死,或者被踩死,或者杀了人被绞死。”奥古斯塔斯说,“不行,先生。谁知你能不能活到秋天。反正我知道你小子挺滑头。也许你身上有两块钱却舍不得花呢。”
大嘴唇结束了他的演奏,过来凑热闹。他头戴一顶棕色圆礼帽,那是他几年前去圣安东尼奥时半路上捡的。它也许是被风从篷车上吹掉的,或许是印第安人抢了个买卖人而懒得去捡他掉的帽子。不管怎样,大嘴唇用这两个理由解释帽子的来历,是为了证明他运气好。大嘴唇只在弹琴时才戴它,赌钱或者坐着摆弄肚子上的窟窿时,就把帽子当成烟灰缸,有时忘记把烟灰倒掉就把帽子扣在头上。他的头顶耷拉着几撮麻线似的灰发,沾上点儿烟灰也看不出来,烟灰只是揭开了这顶帽子遭的罪的冰山一角。大嘴唇还常拿帽子当枕头。帽子里里外外都是脏东西,奥古斯塔斯一看见它就想吐。
“你那顶帽子简直像个牛肚子。”奥古斯塔斯说,“帽子不是尿盆。我要是你,早把它扔了。”
大嘴唇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的下唇大得像个马褡裢盖,他一次用下嘴唇包住的烟草足够别人用一个月。总之,大嘴唇从他脸的底部垂下来,好像不是脸的一部分似的。